汪悦榕忍无可忍,正要忍不住动手-----她可算是忍够了窝囊气了,反正退亲两次的事儿也人尽皆知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也就是名声更差一点儿,谁怕谁。
苏邀却冷冷的忽然上了一个台阶,正面对上了许慧仙,厉声问:“许姑娘是什么意思?!”
许慧仙不屑冷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说你是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怎么,我说错了?说不得了?”
“那么敢问,往上数三代,您曾祖父是做什么的?您祖父未高中之前又是做什么的?”苏邀已经厌烦了这些人动不动拿她是在民间长大的事情拿出来说,好似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把柄似地,她义正言辞的打断了想要开口的许慧仙,加大了音量,几乎振聋发聩的道:“我来告诉许姑娘,就算是以您祖父许阁老之尊,在他像你这个年纪之时,也还为了几两赶考的银子日夜发愁,也还为了前途寒窗苦读!他难道不是出身乡野?您的曾祖难道不是在地里刨食,为了一家人的生计苦苦支撑?!难道他也下贱,你的祖父也下贱?!”
我的天啊!谢大小姐在心里哀叫了一声,她就知道苏四姑娘得罪不得,她是见识过苏四姑娘的口齿的,惯会偷换概念,给你套上一顶大帽子。
许慧仙简直是自己找死。
许慧仙自己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振振有词的苏邀,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嘴巴!她怎么就这么能胡诌!
不知道是有谁叫了一声好,边上忽然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声和附和声,谢大小姐已经恨不得捂脸遁走,可是事情却还未完。
苏邀再看了她们一眼,目光沉沉的道:“学子们多少年寒窗苦读,方能熬出头站立朝堂,像是您这样天生贵胄的到底是少数,依您所言,朝廷何必还开科取士,如今站在朝堂上的诸位大人们,难道全都出身权贵?还是说,如今国子监里、河东书院里,天下的书院里,都不收出身乡野之人?!许姑娘,您说话要谨慎,您到底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天底下出身普通之人?!”
我的娘!边上的掌柜整个人都傻了,看一眼面前的苏四姑娘,苏四姑娘真是一鸣惊人啊!
店里静默了一瞬,随即有个身穿布衣的年轻人慷慨激昂的大赞了一声好。
被他开了个头,连隔壁茶馆里聚集的读书人年轻人也都不知不觉走过来了,听了苏邀这番话,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样的阵势,连谢七小姐都有些慌了,强行按捺住心里的惊恐色厉内荏的辩解:“你少给人扣帽子!我们哪里有这个意思?!”
一个‘我们’,让谢大小姐恨不得上去摇晃她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
蠢货!蠢货!
分明跟苏邀起争执的是许慧仙,现在惹了众怒的也是许慧仙,说起来,她们只该避嫌,完全不能在此事上发表什么意见。
可谢七却蠢的跟许慧仙站在了一起,这不是嫌自己的脸丢的不够,事情闹的不够大吗?!
果然,谢大小姐胆战心惊的看见苏邀嘴角翘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随即苏邀就道:“既然没有那个意思,为何口口声声以我在乡下被抚养大的事情拿出来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