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 记住本站哦,,
陈坦秋这一躬身教众人如何不暗暗心惊,他于江湖便是嘿道至尊,声威近乎皇帝。纵横派与异端势力乃制度上的生死对头不可调和,九品神通如此秘籍他们竟然心甘情愿的交出,这倒符合纵横派的手段。虽然反过来一想,武道诸宗能有今日的格局,纵横派看似身在局外,却隐形的影响到了诸宗。乃至于云都的存在都跟纵横派有莫大的关系,只不过天池会的存在呢?今日于武林将是个意义非凡的日子,纵横派将人类武学发扬至极端,最终得到了返璞归真,循环往复的答案。这一切于人而言似乎是那般熟悉,人终究是人,所谓道法自然。一个人的武功再厉害,于千军万马之中虽能来去自如,但他无法杀尽千军万马,此等简单道理,谁人不知?这一切似乎也符合人的存在,万物由小至大,由大至小,而再生万物,生灵自有始终。
当陈坦秋,慕秋白,仙侣夫妇诸等抚摸着手中册子之时又暗暗感叹。武学之道源于循序渐进,这诸多武学集于一册,多少人会胡乱翻阅不按章法来?纵横派的武学发扬确实残酷至极,贪心之人一旦记住了那些功法便再也忘不掉,所造成的心魔将折煞一大堆人,以此遴选出真正适合修习这门神通的奇才,竟而参与纵横派的百战论道。百十年来纵横派便是通过这种方式隐然影响了整个武林的发扬,这天下间的门派都成了纵横派筛选棋子的棋盘。这一切的因果实际上并不复杂,但联想到一块儿众人方恍然大悟,原来一切也并不神秘,终究乃人物事。如此循环往复,纵横派将再次引领这个武林创造一个新的时代,纵横派便是整个天下武林的执刀人。
场间的默然让张少英明白他们也是人,也有领略不了的事情。随后张少英请了众人入座,其立于场间,说道:“今日所为,为得便是武学发扬光大,这一切无关乎恩怨对峙。只不过纵横派亦有新的想法,也许,云都,天池会皆可联手。”张少英这几句话将在场众人惊得连话都不好接。当前的形势纵横派明暗皆在,云都乃至天池会皆处处受制,逼得他们不断进行谋划解决自身困境。而攻击谋划便要清楚纵横派的武学建制,因为每一次交手他们的武功都在不断进步,于是才有张少英这一次的等待。他们目的很简单,异端势力要探寻纵横派的底,张少英倒好,直接一给到底,都不用他们一次次折损人手去试探。如此纵横派与异端势力之间便再无探寻的必要,那麽剩下的便是生死之战,而谈到生死,若有一人示弱便有联盟的可能。当下场中一行俱起身向张少英行礼,这份礼虽向张少英而行,但受礼的是整个纵横派。这一切说明,纵横派竟然敢拿出来便有克制九品神通的方法,张少英手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流光溢彩便是证明。纵横派的手中有太多这个天下的秘密,且每一个秘密都能令当权者发狂。
张少英随意提了与异端势力联盟,纵使陈坦秋亦知轻重,他一向是个放荡不羁,运筹帷幄之辈,但今日他凝重了。就这个他口中的小子,一句话便能改变这个武林的格局。倘若如其所说,武属与异端势力联盟,不顾生灵涂炭,肆意倾覆天下改朝换代,不可否认一旦联盟的他们绝对有这个能力。世族门阀的时代虽已过去,但纵横派这些宗派仍以另一种形式存在,而这个存在的核心便是钱,他们太有钱了。虽然异端势力的目的在于天机百年,但不代表他们不会退一步,提前实现这一切,待功成之后再行对付纵横派。两强相争,我不惧你手段,你不惧我手段,端看谁更胜一筹,受苦的仍是黎明百姓。陈坦秋自秉志以来便效仿以太祖皇帝,身有权谋亦心忧天下,他陈坦秋行的便是此路。
陈坦秋与慕秋白等出得庄来张少英特意送到门外,尤其对陈坦秋甚是尊敬。此时的四奇观已在门口等候,见的慕秋白均松了口气。张少英哈哈一笑,调侃道:“在下与幕副使乃知己之交,不会于朋友不利,几位放心。”路芊红叹道:“正是了解你,才不放心。”张少英微微一笑,立了叉手示意。旁观之人瞧得出,张少英与这四人颇为熟悉并非做作。纵横派实在钻透了人心,这些利益间的情意总能显得如此真切,模棱两可,竟照顾了人的情感,也照顾了利益,纵横派已经在为诸宗的下一代做打算。此时慕秋白与陈坦秋拆开张少英给的纸条瞧得纸条上的勿要远行四字不由暗暗心惊,亦感疑惑,显然他又有谋划了。
送走客人,张少英率众去了新人房前,为了不沾染死者的晦气,新房周边均点了大红的长明灯,秀字营留下几人在此驻守。此时的新人已无刚刚的欢喜,反而满心的落寂。张少英缓步走近,向新人躬身行礼致歉,叹道:“我尽力了。”田不孤侧身瞧了一眼下酆都,沉声说道:“虽双亲不再,但你已是我的妻子,这便足够了。”下酆都叹息一声应道:“那些过往终是谴责,我都开始有些烦躁。人还是没心没肺点好,那些书读多了便会很累!很累!”张少英叹道:“我又何尝不是在这种煎熬中度过。当你见识过契丹人与宋人的战争,当你见到一瞬间成千成千的人在你眼前死去,这些杀戮就习惯了,我只是有些疲惫,而这种日子还有会一直持续下去。”
张少英很少能有这等真情流露的时候,田不屈内心是感激的,虽然他话不多。这个年轻人承受的一切虽然没有他们残酷,但内心的煎熬并非谁都能初心不改,很多时候他们也不得不佩服纵横派的眼光和胆略。田不屈劝慰道:“你走到今日不易,你便是我们这一串人的天,要珍惜自己。”张少英微微苦笑道:“心静如水,绝情不羁便不会有这些烦恼。可现实证明,人一旦有了情感,烦恼便会随之而来。我想说的是,两位大半辈子皆在杀戮中度过,也许情感早已不在乎,但内心的期盼和遗憾是可以弥补的。匪鸡则鸣,苍蝇之声,知足常乐耳。二位竟然做出了选择,乐便是追求。源于此,这一切已离我远去,我时常在睡梦中惊醒,寂寞和空虚相伴,那种滋味最是煎熬。”田不屈与下酆都相视一眼,皆感尴尬,洞房之中两人甚至不敢牵手,时光匆匆,屠戮满门之景尽皆浮现,二人实在是伸不出手。对张少英的遭遇她们无法去开解,唯有沉默。张少英沉默片刻,转身将二人的手搭在一起,转身离去。
触手的那一刹那,二人身心皆颤,张少英转过身的那一刹那,田不屈欲缩回的手被下酆都紧紧握住。下酆都问道:“你后悔了?”田不屈道:“如若当年我没有进去,也许便不会有后来的你。”下酆都正色问道:“这是你现在的想法?”田不屈缓缓点头,下酆都道:“收起这份愧疚,我在族人眼里也不过是个用具,门当户对,相互利用而已。你该知晓的我的性子,否则我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女流岂会走上这条路。你别再磨磨唧唧,这已非当年,你若还如此懦弱,我就太失望了。百炼峰的金字招牌,我追了好些年都没赶上你。”田不屈微微苦笑,唤了声,娘子。下酆都骤然整个人都酥了,一时难以适应,田不屈当下起礼再度呼唤,下酆都颤抖着心绪,唤了一声夫君。生疏的呼唤,生疏的回应,二人垂泪相对,不再是情意绵绵,而是劫后重生,千帆过尽的弥补。张少英的这条路他们是主力,能否走到最后皆尚未可知,如此他们皆需一个依靠。
此时的张少英缓步步入大堂,羽衣卫近卫营,乙字营,丙字营,丁字营,秀字营,双卫营众指挥六人齐聚,加上远调的甲子营,这是当前羽衣卫全部的家底。隐字营的学子最多,但皆需要调教方能入制,故而隐字营不随侍则不在制。丽城之事乃羽衣卫现身江湖的第一战,这一战他们算得上是大胜,却也受损了数十号人马,毕竟这种大仗他们也没打过。羽衣卫的规矩便是死者火化前明门诸部皆要举行面礼,也许他们并不认识,但作为志同道合的同伴,虽人故事尽,他们也需去瞻望遗容,缅怀同道,他们的英魂永在。经历过明门的筛选和锻炼,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真正的归宿。也有了自己的英烈堂,那里已供奉了五千余众的英烈牌位,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方有今日,这一切皆来之不易。此时的大堂内大家刚去瞻仰遗容,众人心中多有愧疚,他们身为指挥这是这是失职。纵横派的严谨让他们认识到这些苛刻的制度也并非难以适应。相反,一旦运用好了,其效用远胜武林诸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