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真人尚且如此!
而且还是师明珵这样的当世真人。
来者的实力已不必再描述。
是圣公,神侠,还是昭王?
苏观瀛失去了从容,左掌一翻,已经托出南夏总督印。执此印代行天子之命,于南疆调用国势!源源不断的力量向她涌来,让她此刻具备挑战任何人的底气。
千万里云海翻涌。
那张替代了天穹的巨大人脸骤然缩小,缩成一个黑点。
把天空还给了现世。
而他远在高穹千万丈。
这个黑点极速坠落下来,由远及近只是一个转念的工夫。
出现在虎台正中央的,是一个面容如光如火、不可被直视的男子。
说他是男子,因为他的声音十分雄浑。
“天理昭昭,竟螳臂当车!”
他是昭王!
平等国三位首领,虽然一直没有什么明确的地域划分。但通常来说,处理平等国东南两域事业的领袖,都是昭王。更多在西北两域出现的,则是神侠。在中域组织平等国行动的,多为圣公。
伴随着这个声音,降临虎台的昭王随手往外一推,他的姿态就像是推窗望月一样自然。
但有一种根本性的变化,已经发生。
苏观瀛整个人勃发出绵绵不绝的恐怖气势,借助南夏总督之名位,调用磅礴国势加身,几乎拥有了无限的伟力,要以此与昭王争锋。可是却无缘无故,整个人骤然消失在原地,离开了虎台。
像是被此方天地所挤走的一样,再出现时,已经身在怀庆!
横跨了京畿之地,以及一整个桑府。
毫无反抗之力!
纵然此刻她已经无限地逼近真君,可毕竟不是真君,现在的南疆,还不够将她推动真正超凡绝巅的高处。
洞真与衍道,力量层级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昭王真要杀她,也易如反掌,不过多费一番手脚。
但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把褚戌带走。为理想而殁,我们将永远怀念。”
他对赵子这样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便探手成爪,直接落下虎台!
赵子卷起褚戌的尸体,身形一闪,便已经消失。钱丑、李卯也不犹豫,相继遁身离去。
毕竟是与齐国这样的霸主国正面对抗,他们只能一沾即走,绝不能久留。之后昭王未必能再照顾到他们。
那边几个平等国护道人刚走。
这边整座足有三千步见方的虎台,忽然就出现了密集如蛛网般的裂缝。
归属于昭王的伟大力量,已经透过这座虎台,向地下无限深处延展!
是的。破坏南疆官考、动摇齐国在南夏的统治,只是一个幌子。
解决苏观瀛或者师明珵,亦非平等国此次大举行动真正所求。
齐国用一场毋庸置疑的大胜,赢得了在南域的威权,统治南疆已经是既定事实。他们最多只是动摇,绝无颠覆可能。
而杀一个苏观瀛或者师明珵,根本无法影响齐国大局。
昭王冒着巨大的风险,公然于人前出手,岂能只杀一个真人?
他们要的是司玄地宫!
在第一次齐夏战争中,就被齐天子击破,一直到第二次齐夏战争也未能够修复的司玄地宫!
叮叮叮叮叮叮咚。
天地之间似有琴音拨动。
然而那不是琴声。
那是规则之线的碰撞,是世界真理的交响。
真理自有美感,大道自成乐声。
衍道强者的伟大力量,使天地自然应和。
虎台表面如蛛网般蔓延开来的裂隙,迅速被无尽的星光所填满。
它如湖水一般,迅速淌遍了所有裂隙。它并不将裂隙愈合,可虎台已经事实上再次成为一个完整的整体。
丑陋的裂隙,成了美丽的纹饰。
三千步见方,是如此漂亮的星纹虎台。
非止于此。
这一刻整个天穹,也被一张绚丽繁复的星图所盖住。
若是仔细观察,当能发现,这张星图恰好可以与虎台此刻形成的星纹对照,并非是纹路完全相同的那种刻意,但是两幅图案拥有一种和谐的呼应感。
这是近于艺术的搭配,任何人都能够捕捉到这种美感。
非对星空有着深邃的了解,不可能铺开如此恰当的星图。
此时众人皆在星空之下,皆需要仰望星辰!
星光流动之中,化出一个面容异常年轻、身披星图道袍的男子。
他站在星纹虎台的另一边,大袖一挥,虎台上所有齐国方的人就已经消失不见。而他独自与昭王相对。
“阮泅!”昭王的声音浑厚,而近似于真理的验证:“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本王?”
好霸气!
面对曾与夏国武王姒骄正面放对不落下风的齐国钦天监监正阮泅,昭王竟然语带轻蔑,且一步前踏,已经踏碎了阮泅的星图规则,走进他的安全距离中。
但阮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最好能够表现得天衣无缝,你最好不要露出什么马脚,你最好不要让我算出来你是谁。”
平等国几与现世为敌,是所有霸国都敌视的存在。
一旦昭王的真实身份泄露,无论那是什么层次的存在,可以预见的,下场都会非常悲惨。
“哈哈哈哈!”昭王大笑:“装神弄鬼之辈,你最好能有这样的本事。”
此时的天穹,传出来裂帛声响。
那张覆盖了夜空的星图,竟然从中间被撕开了!
虎台表明形成的星纹,在此刻忽然辉光大炽,接地连天,一时光冲霄汉,形成一道道星光幕墙,强行撑住了星穹之图。
明明最初是为弥补昭王造成的裂隙而出现,此刻却是如此自然地结成了阵势,好像昭王本身,也成了此阵的一环。
于是席卷天地之力,对昭王展开绞杀!
天垂星光一缕缕,地起星墙一幕幕。
所有的规则都被打破了再重塑。
故而天崩地裂,时空错移,五行逆乱,化真归虚!
是为九天星化归虚阵。
此阵演化至尽处,甚至可以瓦解真君之“道”!
而阮泅竟这样自然而然地就布成了,不见波澜。
从出手到现在,阮泅的每一步都计量深远。仿佛在每一步行动后面,都留有无穷的后手,让人应接不暇,难以猜想。若以算计论,卦道真君怕过谁来?
恐怖的规则触及道躯,昭王身外隐有青雷如龙蛇扭动。那不是什么强大的术法,而是道躯生受阵法力量的反应。
他坐视阮泅掀开杀阵,只将大手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