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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得书院那里,应该埋伏了宫内大修吧?”
梁玉指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你能看清就好,本座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她意兴阑珊,想要离去。孙长鸣却又追问,带着极大的费解:“这天下都是他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梁玉指苦笑,道:“朝堂上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想了想,梁玉指还是折了回来,挥手落下封印灵阵,跟孙长鸣说个清楚。
“当今太后,是本座的姑母。”
“陛下喜好奢靡,内帑早已亏空,内廷的那些内官,谁能挣来灵玉,谁就上位。甚至各级内官都有明码标价。”
“最近陛下准备出游,想要打造行宫车辇,耗费巨万,内廷上下都在想方设法帮陛下筹措资金。”
孙长鸣不由得瞠目结舌:“行宫车辇?是要将一座行宫建造在车辇上?”
“正是。”
“果然奢靡!”
“而且不只是一驾,伴行的妃子每人一座,只是规制稍小而已。如果太后也愿意去,自然也有增加一座大的。不过太后严辞拒绝了,可惜如今太后已经管不住陛下了,也不能多管,否则就是后族把持朝政。”
梁玉指相信孙长鸣已经听明白了:“别让我难做了。”
梁玉指本身是皇族的一员,她的一切权力,来自于太后的支持。
孙长鸣抢了稽肃,实际上是抢了皇帝,第一次梁玉指已经当做看不见,孙长鸣如果再来一次,她真的很为难。
孙长鸣颔首:“梁大人放心吧,我不会再鲁莽了。”
现在第二关考核要一次筛选出来一千人,差不多三十个人中取一个,所有的修子危机感大大增加,直接导致偶得书院的生意格外火爆。
赵逍遥整天研究虺字异文,并且热烈期盼龙蛇榜赶快结束,孙大人是什么名次无所谓,他要赶回望云崖,主持虫尊的配种工作。
虫尊似乎也急不可耐。
伍元机这几天陪着孙长鸣,看得出来大人的心事,问道:“大人要买题吗?”
孙长鸣决然摇头:“不买。”
“真的要看梁大人的面子,不去坏了稽肃的好事,你能忍得下这口不平之气?”
孙长鸣的确很愤懑,即便是已经很清楚这大吴朝从上到下早就烂到了根儿里,可是真真切切知道了堂堂天子,为了个人享受,背后操弄着这种事情,还是让他出离愤怒。这跟卖官鬻爵又有何区别?
但是能不能忍下这口不平之气呢?
孙长鸣纠结半晌,才道:“不要让梁大人难做。”
伍元机暗自颔首,大人是个讲情分的人,对于下属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伍元机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件事情,孙长鸣猜到背后真正的攫利者乃是皇帝的时候,就已经意兴阑珊,不想继续作为了。
梁玉指只是一部分原因。
孙长鸣很清楚自己哪怕是任性而为,其实也是在某种程度上“挽救”这个大吴朝——而他本意是不想为此多做什么。彻底看清了皇帝的荒唐嘴脸之后,就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柳值和吕广孝想要拯救大吴朝,至少、至少需要一场极为剧烈的自上而下的变革。不换皇帝的话,根本没戏。
而现如今大吴朝的外部环境,能不能承受住这样一场剧烈变革
其实到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柳值大人晋升第九大境。
这个似乎更难实现,划掉。
总之,孙长鸣懒得去理会偶得书院的破事儿了,也不去打听第二关的相关事宜,一门心思在住处修炼,暗中悄悄跟二弟商议:一件六阶法器,一枚六阶妖丹,我要一只船新版本的飞剑!
不是孙长鸣跟二弟玩梗,完全是孙大人贪欲不满:五牙大舰也有些落后了呀,最好跟飞剑一起提升了。
可是老二不情愿。
这一件六阶法器是宋公权送来的,名为“断天钩”,本身乃是大有来历之物。数百年前有一位六阶器师,对于制器之道孜孜以求,可惜距离七阶器师始终差了一筹。他自感寿元将尽之时,耗尽了毕生积累,换来了大量高阶宝材,要进行这一生最后一次制器,并且希望能够在临死之前炼造一件七阶法器。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原本想要炼造一柄七阶飞剑,最终仍旧差了一线跌落到六阶。器师大受打击吐血而亡,飞剑也未能最终成型,出炉时扭曲变形,成了一柄长钩。
这件耗费了大量高阶宝材,本应该是七阶的六阶法器,终究是个失败的作品,所以在六阶中并不算是出色。
这么一件六阶法器,配合一枚六阶妖丹,孙长鸣觉得自己诚意十足,但是二弟借口没有五牙大舰的其他部分,所以最多只能提升了飞剑,相关的五牙大舰绝不可能。
孙长鸣跟二弟讨价还价,反正我不着急,第二关考核还有几天时间呢,但二弟已经馋的直流口水了。
宋公权给的另外一件六阶法器,是一只古铜碟子,名为“承天露”。有一座特殊的大阵配合,布置好了大阵,将这件法器置于大阵阵眼之中,每三天可以凝聚一滴“天露”,以之灌溉灵药、灵植,每一滴相当于十年效力!
也就是说如果一切顺利,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培育一株百年份的灵药。而且这种“天露”还可以当做灵丹直接服用,可以补充气血、提升修为、修补损伤等等。
唯一的问题是,大阵消耗的材料太过昂贵
这东西孙长鸣用得上,暂时不打算喂给老二。
大哥二弟还在“博弈”,三妹却待不住,每天都缠着大哥带自己出去玩。然后借着出去玩的名义出去吃吃吃。
一路上街边小吃、酒楼宴席,看见了就不放过。
这一天喂饱了憨妹之后,孙长鸣想起来自家在京师还有一门营生呢,于是带着憨妹去看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正好从学场院经过,前面道路有些拥堵,车子慢慢挪动经过,孙长鸣打开车窗看到街道上排起了长队,等候在一家书院外面。
书院门前挂着一张旗子,上面随风飘起四个大字:偶得书院。
“买题的修子们。”
可是队伍半天不动弹,孙长鸣的马车已经过去了,书院内才走出来一群人,为首的中年汉子一身绫罗绸缎,全无文气,倒是满身铜臭和嚣张。他身后的伙计们抬着一口大箱子。
中年人叉着腰,对排队的修子们叫喊道:“都不要挤,一个一个来,五万灵玉一个,自己把灵玉扔进箱子里。”
这箱子应该是类似储物锦囊的宝物,内里十分巨大。他站在箱子旁边,扯开了嗓子喊道:“兀那小贼!有本事去我姐夫家偷鸡摸狗,怎么不敢来老子的偶得书院?”
“都看清楚了,卖题的收入你爷爷我都装在这箱子里,就存放在我书院中,你来偷啊,你不来我都看不起你,鼠辈!”
“你爷爷我就是这么嚣张,你能把我怎么样?我知道你看不惯我,看不惯我姐夫,呸!有什么用,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我姐夫圣眷正隆,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不能损了我姐夫半点分毫!”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姐夫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别让我们逮到你,捏死你像踩死一只臭虫!”
孙长鸣听到了,再次透过车窗看过去,眸色有些发冷。他喊住了旁边店家的一个看热闹的小二:“这位老爷每天都这样骂吗?”
小二笑嘻嘻的回道:“是啊,连着好几天了,每天都这样骂街,都成了咱们学场院的一景儿了。”
孙长鸣默默关上了车窗,伍元机劝说道:“大人不要冲动,此人就是想要用言语激怒大人,偶得书院内必有埋伏”
孙长鸣淡淡一笑:“放心吧,不要让梁大人难做嘛。”
伍元机刚刚松了口气,却又听大人说道:“咱们换个方式收拾他们。”
当天晚上,孙长鸣就把阮三生请了过来:“有两个事儿请阮大哥帮忙。”阮三生就瞪眼:“大人如此客气就是见外了!”
孙长鸣笑着告个罪,便直说道:“第一件事情,请阮大哥调查一下龙蛇榜第二关考题可能是什么——这算是公器私用,所以刚才假客气了一下,阮大哥若是觉得不妥,也可以拒绝了。”
孙长鸣可以直接花钱去买,但他不愿意!至于说怎么调查暗中收集线索,比如京师最近那些修行资源的价格整体上涨了,哪一类的法器供不应求了等等,总结分析,一定可以凭此将第二关考题缩小到一个十分狭窄的范围内。
事实上第一关的时候,就算是不买题,按照这个方法,查到有大量修子暗中求购京营校场安全线路图,也能知道要考什么。
只不过想要做成这事儿,手里要掌握着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而掌握了这个网络的人都不缺钱,直接买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