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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居住的环境如此局促,并不是因为海市的地皮不够,而是因为受到了限制,千流山不允许海市的交易场地无限扩张,也不允许外来人员到处乱跑,仅划拨了陆地上小小的一角出来而已。
然就这一角,常住人员已不下百万,还不包括大量来来往往的人员。
画地为界,一地繁华,一边清静。
界线就是一道海峡,海峡深深,两边有一道道索桥连接,绳索上简单铺着一块块木板而已。
海峡底下是平静的海面,一边的崖壁上灯火辉煌,到处是凿梯搭出的房子,房子如同攀附在崖壁上,而另一边的崖壁上则是阴暗清冷,两边对比鲜明,有人间与地狱的感觉。
索桥上也很冷清,基本看不到还有其他人来往,可见交易市场这边甚少有人往对岸去,没事也不敢往那边跑。
野人扛着鲛人的尸体在前,庾庆跟在后面,一起晃荡在索桥上,从光明的灯火辉煌之地,走向幽暗的星空灿烂之地。
清冷对岸,在那地势最高的临海之地,有一座圈墙而建的寺院。
野人所选的索桥也是直通寺院的那条,晃荡过了索桥,直奔山顶庙门外,到了便扔下了鲛人的尸体,转身面对跟来的庾庆,捶胸示意了一下,待庾庆点头确认后,便立刻飞奔返回了。
庾庆站在了寺庙大门外,才看清月色下的白色院墙是怎么回事,偌大个寺院的外墙竟然全部都是用骷髅头堆砌而成的,门庭也是用骸骨搭建起来的,上书“扫尘寺”三字,令人有种不寒而栗感。
冥寺正是外界对扫尘寺的称呼,庾庆也听说过。
紧闭的大门倒是斑驳的木门。
其实寺院占地面积并不大,除了看起来有些诡异,似乎也称不上什么气派,有点不像是久负盛名之地。
观察了一阵,又侧耳倾听了一阵,庾庆最终摸出那枚戒指套在了食指上,之后扣响了门环。
等了一阵没反应,他又再次扣响,连扣三次,才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传来。
门开了,一个年轻僧人露面,门缝里伸出一个脑袋,盯着庾庆上下打量了一番,问:“施主找谁?”
庾庆侧身,让出了身后鲛人的尸体。
年轻僧人一看,立马出了门,穿着一身黑色僧袍,快步到了鲛人尸体前亲手进行了查探,起身后又迅速转向庾庆问,“谁干的?”
庾庆毫不避讳道:“我杀的。”
年轻僧人皱了眉头,“杀我海族,还跑到敝寺口抛尸敲门,莫非是故意来找事的?”
庾庆:“不敢。是这位摆渡的船夫在途中起了歹心,意图加害于我,结果被我反杀。我虽没有吃亏,但凡事要讲个道理,若非我机警,岂不死的冤枉?听说‘冥寺’为冥海海族执言,我今天是来登门讨个说法的。”
年轻僧人脸上闪过讶异,有人跑到冥寺来讨说法,确实罕见,也属实有点胆大,当即问道:“敢问施主尊姓大名,好容小僧入内通报。”
庾庆道:“阿士衡!”
“阿士衡?”年轻僧人又是一愣,试着问道:“哪个阿士衡?”
一看这反应,庾庆心里顿一通骂骂咧咧,自己的名字拼死拼活也不响亮,“阿士衡”的名字却是不管走哪搬出都发光的那种,走哪都有人认识,连这个偏远之地的出家人都不例外,想想都腻味。
但还是一本正经回道:“还能有几个阿士衡不成?”
说实话,若不是连累老七和老九的身体出了问题,可能有性命之忧,他非常反感再用阿士衡的名字,打死也不愿用,给再多钱也不愿用的那种,这恐怕是他为数不多的给钱也抗拒的事情。
没人能理解他的某种心情,哪怕就在刚才,他脑海中也闪过了某个书房中的场景,闪过了对某个女人否认自己是阿士衡的情形,那一幕至今想起依然锥心刺骨。
年轻僧人惊疑,再问:“是锦国的那位探花郎?”
庾庆:“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世间早已没有什么探花郎。”
年轻僧人顿有肃然起敬感,合十欠身,“阿施主稍等。”
旋即快步离去,进门后又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