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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京辞像是知道今日谢云初会来寻他,早早就烹好了茶,坐在院中参天银杏树下静静等着谢云初。
银杏树下挂着一盏明亮的羊皮灯笼,暖色的光晕落在纪京辞墨发、眉宇和肩甲之上,让他显得越发儒雅温润。
见谢云初跨入院门,纪京辞眉目间笑意更深,拎起红泥小炉上的茶壶,为谢云初倒茶。
“师父。”谢云初同纪京辞行礼。
“坐吧。”
谢云初正要在纪京辞对面落座,纪京辞将茶杯搁在了自己身旁的位置:“坐这里……”
谢云初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依言在纪京辞身旁坐下。
“为师看一看你的伤口。”
谢云初手心攥的更紧,颔首。
得到允准,纪京辞修长的手指翻开谢云初的领缘。
有鲛人脂,谢云初伤口愈合的很好,但还是能看到肉粉色的痕迹。
“恢复的很好。”纪京辞看过了伤口,这才问,“殿试答的如何?”
“殿试的题目,是政是以和,大邺政何?”谢云初抬眸望着纪京辞说,“六郎觉着依照皇帝的心性,这个题目应当是为了让贡生们逢迎的,但……六郎没有收敛,指出了以为的大邺弊端,和应变之策。”
这在纪京辞意料之中,谢云初最初的文风便是那般的锐利一针见血。
最初他就是从谢云初最初的文章之中,看到谢云初的远见和眼界,知道谢云初是世间难寻的辅国奇才,这才想收谢云初为徒。
那个时候纪京辞的确没有想到,不愿意拜他为师的谢云初,竟是故人。
“无妨。”纪京辞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眸只看着谢云初,“最近流民入汴京,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流民入汴京,皇帝恐怕也没有颜面选出一位吹嘘大邺朝政如何好的状元来。而今……皇帝除了需要选出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之外,更是要让天下人或者说天下读书人,看到他的贤明,觉着他是一位能听得谏言的君主,你的文章再锐利,皇帝也会点为状元。”
谢云初与纪京辞四目相对:“流民之事……是师父做的?”
“是四殿下。”纪京辞浅笑。
谢云初恍然……
或许是四皇子误会了什么,以为琅琊王氏会成为他的后盾,又或者是师父利用了四皇子。
“殿试已经过去,不想了。”纪京辞含笑用手指点了点石桌,示意谢云初喝茶,丝毫没有让谢云初将文章默写出来的意思,“这几日你看了那么多变法的书卷,可有了什么具体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