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正邪不两立28(1 / 2)

陆无衣一路下山,  走到半山腰便看到了满地尸体,其中一身红衣的刘心月更是显眼。

        她看向江知白。

        江知白无辜回视。

        “真是你的未婚妻?”

        江知白张嘴待要说。

        陆无衣强调:“不开玩笑,说真的。”

        江知白收起脸上的随意,  看着她认真说:“不是。”

        陆无衣越过这些尸体继续往山下走。

        江知白望着她背影,一时没摸准她这是什么意思,信了还是没信?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看向吴浪。

        吴浪茫然地看着他,  以为他改了主意同意比武了。

        江知白嫌弃地“啧”了一声,  快步追陆无衣。

        刚追上人,犹豫着想多解释几句,  还没开口,  就听到陆无衣说:“我的事了了。”

        江知白心中微微沉下,  无意识地跟着说:“是啊……你的心愿了了。”

        所以,  是不是不想闯荡江湖了,  要和我分道扬镳了?

        正失落着,就听到她说:“你的事呢?”

        “我?”他抬头看去。

        陆无衣:“是啊。”

        江知白笑笑,想说我能有什么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但是在陆无衣清透的目光下,这打诨的话,自动没了音。

        他扭头看着前方的路,  想了想,  说:“我的事,也了了。”

        陆无衣:“你知道我所有事,  我却对你了解不多。”

        江知白喊冤:“小衣儿,我说的向来都是真话,我给你看的就是现在真实的我。”

        陆无衣问他:“那过去的你呢,你的背景呢?”

        江知白不答反问:“那过去的你呢?我也不知道你和二百五青梅竹马呢!”

        然而陆无衣却爽朗一笑,在山间林道中笑得如栀子花绽放:“我可以都告诉你啊!——想喝酒了,  去不去?”

        江知白一呆。

        不等他回答,陆无衣脚步轻点,纵身往山下飞去。

        吴浪飞身跟上:“我去!”

        江知白急急忙忙追上去:“姓吴的有你什么事!小衣儿,走,我们喝酒去!”

        三人最终坐在了山下一家小酒馆里。

        陆无衣和江知白一桌,吴浪被江知白以比武为要挟,赶在了远远的角落,单独一桌。

        此刻所有江湖人士都在山上,山脚下的酒馆冷冷清清的,正好让他们喝酒聊天。

        江知白刚坐下,便给自己倒了一大碗,一口闷了。

        陆无衣没有劝,给自己找了一个小酒杯,一口一口抿着。

        两人谁都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江知白在做心里建设,陆无衣知道他在心理建设,等他。

        不知多久后,酒坛子里的酒少了一半,江知白终于开了口。

        “你……猜到了多少。”

        陆无衣:“我猜的是我猜的,你说的是你说的。”

        江知白听完,低头苦笑了一声,又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饮得太急,酒水顺着嘴角滴落,在衣襟上晕染出一片深色。

        陆无衣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他总是爱干净的、精致的、风度翩翩的,行事果决,下棋无悔,戏看江湖。这样犹豫不决,欲言又止,借酒麻痹自己的样子仿佛换了一个人。

        她叹了一口气,抬手握住他又要举起的酒坛:“算了,喝酒吧。”

        江知白手一顿,抬眼看她。

        她夺过酒坛,重新翻了一个酒盏,倒了一杯酒水,推到他面前。

        江知白望着这杯来到面前的酒水,看着里头倒影出的自己,看着看着,紧紧抿起的嘴角缓缓放松,手握着它,许久没动。

        “我,”他说了一个字就苦笑起来,“由爱生怖,我刚才,竟然有些害怕。”

        陆无衣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真奇怪,这人对她做过不少越线的事情,抱过人揽过腰,说过暧昧过分的话,最亲密的时候两人贴得呼吸可闻,但是她一直很镇定,而此刻,他这样满脸无奈地说由爱生怖自己怕了,竟反而让她猛然动心了一下。

        “你也说了,我已见过最真实的你。”她安慰他。

        江知白抬眼,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我以为你从没信过。”

        陆无衣笑:“怎么不信,若是不信,我岂会和你同行,又岂会与你同练云松剑法。”

        仿佛拨云见雾,眼前的天突然就亮了,江知白眼睛亮起光芒,恍然大悟,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举起酒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是了是了,是我傻了!”

        岂是傻了,是太在乎了,便失去了往日的精明。

        陆无衣的眼神微柔,低头饮酒不语。

        重回自信的江知白再次回到了往日的水准,说起接下来的话题便彻底没了负担。

        “我从大理来的。”说完,去看陆无衣的反应。

        在这个江湖上,一说自己出自大理,就等同于承认自己是魔教中人。

        陆无衣面上没有任何异样,等着他继续说。

        江知白越发定了心,握着酒盏继续自己的故事:“我本不是那里的人,从前和你说的也都是真的。我出生在苗谷,很小时候的记忆中还有很多苗谷生活的情景,大概十岁,我也记不清哪一年了,突然有一伙人闯过苗谷的机关冲进了我们的寨子,烧杀抢掠,灭了我们整个村子,我爹握着剑上了战场,我娘护着我逃跑。那天的夜很黑,没有任何月光,我娘护着我跟着大部队跑啊,跑啊,突然就倒下了。敌人追了上来,杀死了所有的妇女老人,带走了我们这些小孩子。”

        “是诛魔教?”

        江知白点头。

        “苗谷擅长制蛊,有谷中人出谷招摇被诛魔教盯上,供出了苗谷所在,但其实会制蛊的,只有一部分人而已,如我家,我爹是个剑客,我娘是个普通的苗家女,并不会那些东西。”他笑了笑,“所以江湖上的传言其实都是对的,苗谷的确搬迁隐匿了,但也的确是全族灭亡了。”

        陆无衣伸手,搭上他的手臂,轻轻握了握。

        江知白暗淡的神色顿时消退,目光灼灼地看过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带上了桃花。

        陆无衣无语地深吸一口气,收回手,不与他计较。

        江知白也不失落,反而越发开心,低沉了语调继续自己的故事:“我们这些小孩被带去了诛魔教,从小被当成杀手培养,如同长老养蛊,蛊虫互相厮杀,唯有最后的胜者,成为蛊王,供人驱使。”

        “几年前,我跟在老教主身边做护卫,因厌恶血腥喜好白衣,可能因此比其他人干净了一些,被刘心月看上。我本是想找办法拒绝,但有一日看到了她身上的濯清剑。”

        陆无衣:“你借着与她订立婚约,夺回了此剑,杀了老教主,成为新教主?”

        江知白一脸不赞同:“小衣儿,在你眼中,我是这样轻易卖身的人吗?”

        陆无衣毫不犹豫:“是。”

        江知白顿时噎住,满脸被辜负之色,摇头连连叹息,连喝好几杯酒,仿佛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