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吴提,便知吴提是这里的山大王,而吴提带她回来时并未有人注意。
如果她是俘虏的消息泄露,那眼前这个男人应该知道她的重要性,不会想着轻薄于她才是。
这般说来,此人不是吴提派来试探的,便是有人想害她。
虞清欢索性放弃抵抗,抬眸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许多的魁梧汉子,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惧意。
碳火烘得室内闷热难忍,额上渗出的汗水却是冰凉,屋里漂浮着羊肉的腥膻,就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令人作呕!
男人如火炽/热的目光攫住她,只是目光,便让她有种被剥光的耻辱感。
可她没喊没叫,就这么与男人对视。
不同的是,一人眼里有火。
而她眼里,尽是虚无。
那大汉似乎没见过不怕他的女子,更何况眼前的女子与之比较,实在纤柔如易折的小草。
正是这一怔神的功夫,虞清欢已迅速抓起菜刀,猛地砍向男人的脖颈。
男人躲开,她的菜刀灵活折返,往男人拽着她的手上砍去。
鲜红的血绽开,男人吃痛缩手,还没站稳,虞清欢便已掠起,跳向男人的同时,用力将那柄带着尖刀,猛地送入男人的胸膛。
“你知道我是谁么?我的手也是你抓的?!”在男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虞清欢凝着他,平静如湖的双目,映着耀眼的红光。
她的美目中,跳动着两簇鲜艳的火苗。
男人只见她身姿纤弱,风吹就倒,却没见识过她银甲红袍,立于千军万马前而面不改色,翻手之间便坑去北齐数万精锐性命。
她虞清欢,岂是什么人都可随意欺负的?
“砰!”
虞清欢抽出刀,大汉应身而倒,表情停留在生前诧异的瞬间。
吴提听到响动,匆匆赶来,便见虞清欢一脚踩在一具强壮的尸体上,手随意搭在膝盖,刀尖兀自滴着血。
“来救我?你似乎晚了些。”虞清欢侧脸,几缕乌发轻遮她的冰肌雪肤,染了血星子的面颊,笑容耀目如朝阳。
这个女人,她刚刚杀了人。
尸体血仍未冷,面颊上的血珠子顺着肌肤缓缓滑下,莹莹烛火光影摇曳,为她平添了几分妖冶邪佞。
那样的气质出现在一只可爱如精灵的脸上,竟没有丝毫违和,熠熠生辉让人无法移目。
吴提眉头再次蹙起,这是他遇见虞清欢以来,最常露出的神色。
“你服食软筋散,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收刮干净,你是怎么杀了本王手下第一勇士的?”
虞清欢把菜刀随手扔下,走到木桶旁清洗染血的双手,尤其是手腕,她洗得格外认真,仿佛那里沾染了难以消除的污秽。
“我是个大夫。”虞清欢一边将手上的水甩去,以淡漠到底的口吻道,“我知道怎样将人千刀万剐也不伤及性命,我也知道/上千种让一个人迅速死去的方法。你这手下孔武有余,然灵活不足,只需刺/穿他心脏一寸,就算他力拔山兮气盖世又如何?”
厨房里血腥混着油污,以及羊肉的腥膻,味道委实让人难以忍受。
虞清欢喉咙堵得难受,强烈的恶心感使她极度不适,她竭力克制,一切情绪生于心底,化为淡然。
末了,她掏出帕子将脸上的血擦去,潇洒地越过吴提,走回方才的账中。
吴提勾勾手,他的下属躬身应道:“适才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