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稻香,你们去把床铺好,我累了,先歇会儿。”
小晴退下了,虞清欢低声吩咐几句,便徐徐闭上了眼睛。
表面上是在小憩,实则却在凝神嗅吸这空气中的味道——那是一缕若有似无的甜香,像是梨花,又像是海棠,但仔细一吻还带着腐烂的腥臭。
原来是毒,闻就了便会神思倦怠,渐渐地变得记忆错乱,再坚强的意志也会被毒药侵蚀殆尽,到时候什么隐秘都会吐露,等把一切深藏的东西吐干净了,人也会被掏空精血,最后枯槁而亡。
这味药,百里老头刚刚教她,据说产于南疆,而且十分不易得,没想到为了种子,那群人却找来这样的药对付她。
到时候就算她不说,也会因药物而说出真相。
原来他们打着这样的主意啊,只可惜她不是董穗。
这样的虞清欢,周身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冷意,薛扬莫名的有些畏惧她,但见那张烛光映照下不施粉黛的脸,顿时把恐惧也拋到九霄云外,整个人鬼使神差地走向她。
“嗯?”虞清欢复又把眼眸睁开,薛扬吓得后退几步,叠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虞清欢仍旧没有理会薛扬,继续思考方才的事——早有这样的药,为何董穗在破院时他们不用,反而留到了现在?究竟是他们等不及了,还是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而且眼前这个薛扬明显不是主动来的,既然用药了,何必添上薛扬这只大蛇足?
无论如何,北齐人这波行为,还真是让人迷惑。
“你过来。”虞清欢轻轻启齿,声音清凌凌地响起,“到我面前来。”
“我为什么要过去?”薛扬气得面红耳赤。
虞清欢噙着笑意:“怎么?不敢看我么?男子汉大丈夫,怕女人?”
薛扬缓缓走近,随着他比刚才更靠近的距离,袖中的灰灰和衣襟里的明珠,像是大灰狼见到了小兔子,正在激动地扭着身躯,蓄势待发。
虞清欢不由得警惕起来——薛扬身上有毒,还是?
“坐下。”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不露声色,待薛扬依言坐下后,她掏出帕子放于手心,“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碰到我,我也不喜欢碰你,既然这样,那就让这块帕子隔着,免得我们膈应对方。把手放上来。”
薛扬眉头紧锁:“你想做什么?!”
虞清欢道:“当然是为董家的假姑爷看看手相,看看你还有多久可活。”
薛扬起得陡然站起来,一甩袖子:“你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虞清欢隔着帕子抓住薛扬的手,将他猛地往下拉,在为薛扬号脉的同时,凝神嗅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薛扬,你身上沾的是哪个女人的玫瑰露?”虞清欢把薛扬用力一推,那薛扬倒退几步,一张脸通红,不知是因为方才拂在颈间的气息,羽毛般撩/人,还是因为被这无礼的举动给气的,总之他耳根都红了。
闻言,薛扬倨傲地道:“本少爷想宠谁就宠谁,莫非这个你也要管?”
虞清欢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难闻,想着若是知道你身上沾了哪个人的味道,我就不让她再往你身上贴,免得你进我屋子的时候,脏了我的鼻子。”
薛扬望着眼前的女人,一脸的不解,还带着好奇和探究。他没有就此离去,反而因为虞清欢的态度,更坚定他留下来的决心。不敢靠近虞清欢,只得气冲冲地坐到了一边。
虞清欢没有搭理他,徐徐把眼睛闭上——她察觉了,毒药便是从香炉里传来,想必是添在了香里,混着袅袅青烟,飘散在这空气当中。
然而这只能让明珠和灰灰也只是冲动,但当薛扬靠近时,虞清欢明明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与屋里一样,更浓郁的味道。
这薛扬看起来纨绔草包一个,且赤霄也很看不起他,感觉他不像是与赤霄一伙的。毒会是他下的吗?如果是他下的,他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如果不是他下的,那会是谁把味道留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