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子是工部侍郎家的,也就是秦臻家的庄子,若是让管事的知道她和长孙焘很可能就是失踪的淇王和淇王妃,那这个庄子他们铁定待不下去了。
长孙焘的身体,需要好好休养,还不能长途跋涉,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个庄子过完冬天。
等春暖大地,岭南花开时,她才能带着长孙焘南下。
虽然吴氏是个麻烦,但吴氏这点小打小闹还不够她看的,看在林婶的面子上,就让吴氏老老实实在家生产,若是吴氏还不消停,迫不及待作妖送死,她也不怕送吴氏一程。
对于她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得上长孙焘重要,敢动长孙焘一分,她疯起来是会玩命的!
管事家和农户那样独门独院不同,是几间青砖瓦房,还有一个大院子,墙都不像别人家用篱笆围起来,而是用实打实的砖头砌起来的。
虞清欢敲开管事家的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与林婶的洒脱不同,这妇女眉心凝簇,面带愁容,见来人是虞清欢,脸上登时就见了笑意:“晏晏姑娘,快请进,天儿冷,仔细别冻僵了。”
“冒昧打扰,还请秦夫人别见怪。”虞清欢随她一起走进院子,客套几句。
管事随主家姓,这是他的夫人,虞清欢称她为秦夫人。
秦夫人拿了双干净的棉鞋给虞清欢换:“快别这么客气,晏晏姑娘叫我秦婶子就可以,来,外头湿滑,这干净的鞋得穿上,不然脚会生冻疮的。”
虞清欢也不客气,换了秦夫人鞋子走了进了屋子。
秦夫人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她放在廊下满是泥泞的绣鞋,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进了屋子,秦夫人端了热水给虞清欢泡手,又让虞清欢在炉子边呆了会儿,这才道:“晏晏姑娘,今儿怎么来了?算着日子,应该还不到我家宁儿的问诊时间。”
秦管事有一独子,名叫秦宁,打小体弱多病,加上还是个读书人,长得十分儒雅,和任何人说话的时候,都是轻声细语的,似乎半点脾气都没有,虞清欢初见他的时候,印象很好。
可惜,这么个善良可亲的男人,却是个痨病鬼。
这庄子里,谁都叫她晏晏姑娘,一来是不知道长孙焘的姓,就算叫夫人也不知该叫她什么夫人。
二来虞清欢嫁的是个“傻子”,众人都觉得他们不可能是真夫妻,所以干脆就叫虞清欢姑娘了。
秦夫人说完话,便听到里屋撕心裂肺的咳声,虞清欢也不急,等里屋止住了咳,这才道:“秦婶子,京城迎来第一场雪,虽说是瑞雪兆丰年,但冷天气对病弱之人却不友好,我担心秦公子的身体,所以在夫君睡下后,过来瞧一趟才放心。”
秦夫人哪有不乐意的,等虞清欢烘暖了身子,又为虞清欢沏了壶热茶,这才道:“好姑娘,要叫你知晓,婶子我的感激之意,虽然大冷天的让你跑一趟婶子我心里过意不去,但看到你来,婶子却是高兴的,来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再进去为宁儿看病。”
虞清欢把热茶接过来,握杯的手随意而粗鲁,放到嘴边吹了几下,直接就喝上了。
见秦夫人看着她,好像意识到什么,接下来的几口喝得又慢又细,像是在品一样。
普通茶叶的苦涩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虞清欢细细密密的长睫动了动,挡住眼里的情绪——这秦夫人是个聪明的女人,若不小心应对,只怕不但达不到目的,反而会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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