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说,以前进来里面的闺秀几乎都是“犯过错”的,大家为了能争取早日出去,平日都不敢违逆夫子,加上女学里的嬷嬷们又厉害,所以大家都跟鹌鹑一样。
可后来的闺秀们都是为了来给自己镀金的,能进来的,基本都深受家里宠爱,哪个出身高又受宠的贵小姐没点脾气,自然女学以前的那一套已经管不住她们。
面对那些工于心计的后宅闺秀,夫子们这种没有半点本事,却仗势欺人的人,自然没办法控制情况。
总不能让嬷嬷们把所有闺秀都绑起来打一遍,且不说嬷嬷们在长公主接回珍璃郡主时,被长公主挨个赏了几十大板,现在还躺床上养伤,就说眼前这些闺秀们的出身,只怕碰根手指头都能让夫子们吃不了兜着走。
因为家长不介意的时候,夫子们管起学生来得心应手,一旦家长斤斤计较,夫子们再大的权力,也不敢帮别人管孩子。
加上虞清欢刻意引导舆论,女学彻底乱了。
这时,学堂的院门忽然被打开,一袭素衣的白漪初走了进来。
她容姿绝色,银线绣仙鹤纹雪色长裙勾勒绰约身姿,披着一袭月色的披风,披风的带子为红色,在胸前系了一个精巧的结,她乌黑的长发随意绾在脑后,插了长短两支翠玉鸣鸾的步摇。
只是出场,哄乱的学堂顿时被夺去了声息。
鸦雀无声。
“这是怎么了?”一开口,更是夺人心魄。
人都会对美丽的事物产生怜爱之心,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生怕吓着了这冰雪般的人儿。
这时,一个贵女越众而出,回道:“德夫子,言夫子她摔倒了。”
白漪初没有急着说话,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言夫子身上,那代表“禽”的锦鸡,以及代表“兽”的老虎,因为墨汁的化开而显得十分丑陋。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女学近几日的第十数次动乱。
白漪初并未立即扶起言夫子,而是先笑了起来:“这么说来,是言夫子先在自己脸上涂鸦,然后才来给你们授课么?夫子都这样降低自己的身份娱乐你们,你们怎么就不懂得尊重一下夫子,在她跌倒的时候把她扶起来?”
一些人低着头不说话,而有的人却开口了:“德夫子,言夫子脸上的图案不是她画的,言夫子才没有降低身段来娱乐我们!”
说话的人不是真蠢,这是人之常情,她讨厌言夫子,潜意识里根本不相信言夫子会是那种为了让学生开心,而降低身段扮丑逗学生高兴的夫子。
听到白漪初这样说,一些沉不住气的人便下意识反驳,而脑海中能最快抓住的,便是她们所知道的真相。
于是,言夫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就在白漪初轻飘飘的一句话中,无所遁形地呈现出来,一览无遗。
这让她们这些自以为所向无敌人,显得那么可笑。
又让她们这些本就心虚的人,显得愈发心虚。
她们急促不安地站着,不知手脚该放哪里,就像犯了错的孩子,生怕被白漪初批评。
人群中蔓延着一种可怕的紧张感,使得所有人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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