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什么也没说,右手一抬,朝我甩出一件东西。我顺势接住一看,**!居然是一枚摸金符,我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果然是空荡荡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取走的,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还在想着如何辩解此事,余师傅又一声冷笑:“别装了。我以前也是土夫子,摸金符怎会不认识。”我沉默不语,心里闹不明白他这是要拿我还是要约我喝茶。
“你先看看自己的袖口,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我被他说得莫名其妙,急忙低头去看自己撸起的衣袖,这才发现袖口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染成了暗红色。我低头去闻,顿时被呛了一鼻子酸臭味。这种味道对我来说太熟悉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这是尸血!洞里有东西?”我褪下外衣,不解地问,“既然你们知道为什么还要……”
余师傅摆摆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走,等见了姜队长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余师傅说完就转过身朝姜队长的帐篷走。我来不及向shirley杨等人报信,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被刑讯逼供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好。不过事实证明我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人家余师傅压根儿没有半点儿揭穿我的意思,他信手敲了敲姜队长挂在门口的大锣,然后就带着我径直走进了帐篷。
这个行军帐篷里边的摆设比我想象中的简单许多,除了行军床以外就只有一张长方形的办公桌,桌上散乱一团,多是各种化学药剂和外行人看不懂的数据表。我一进帐篷就被两道火辣辣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李教授坐在角落里,见我进门也不打招呼,依旧板着一张全国粮票的脸。
“姜子,给我倒口水。”余师傅将桌上的文件一扫,自说自话地蹭上了桌。
“师傅,你咋来了?刚才外头怪热闹啊!又是你惹的不?”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搪瓷缸子。
余师傅接过搪瓷缸,仰头一灌,然后指着我说:“这小子有点儿本事,一会儿跟咱们走。队上的事你都交代过了?”
“有啥好说的,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位同志哪个单位的啊?”姜队长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我,见我一直不说话,又转头去问李教授,“你们博物馆的?”
李教授僵硬地点了点头,开口说:“别人硬塞的。你们要用就拿去,我没意见。”
我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心里不停地琢磨着他们这是演的哪一出。_姜队长从行军床底下抽出一个鼓鼓的背包,拍了拍灰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愁三缺一。来来来,东西拎上,咱们一入夜就走。”
我接过背包,拎在手里晃了晃,立刻传来铁器碰撞的声响,分量比我想象中重了许多。我单手拉开包上的拉链,一节头尖身圆的铁铲头赫然出现在眼前,又伸手进去翻了翻,发现包里装满了一节一节带着螺旋纹的钢管,明显是改良过的便携式探铲。我合上背包,将染了尸血的上衣抖搂出来,问道:“墓室上方有三处明显的盗洞,里头全是血。诸位谁能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姜队长点了根烟,狠吸了一口说:“事情要从第六层封土解封的那天说起,当时全队斗志昂扬,打出了’埋头苦干,十天破土’的口号,大家加班加点,铆足了力气在各自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大概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甲组还有两位挖掘人员不肯休息,我只好亲自去找他们谈话。刚一跳下去,就有一个人朝我喊’不得了,发现一个盗洞’,我一看洞口的形状,心都凉了,有点儿经验的人都知道盗洞大多遵循’古圆近方’的原则,一般方形口都不超过五十年的历史。可我眼前的洞口圆得跟十五的月亮似的,绝对是上了年头的东西。后来我们又在东南边陆续发现了两个相邻的盗洞。我赶忙去找余师傅来做鉴定,最后确定这三个盗洞是同一时期的产物。也就是说,早在数百年前这座娘娘坟遗址就已经被盗墓贼光顾过了。”
余师傅也跟着点了一支烟,吐了口烟圈说道:“我劝他们不要灰心,洞不一定是掘到底的,要不然也不会一下子挖出三个来。可那两个瓜娃子不听,非要下去瞧个究竟。”
“我觉得太危险,喝令他们回去休息。本打算等天亮再组织相关人员去做排查,谁知道次日一大早有人来找我报告说,那两个甲组的劳动模范彻夜未归,到处找不到人影。当天我们停了工,把所有的人手都调动起来将整座山搜了个遍,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晚上余师傅来找我,他说有一个地方咱们还没找。”
听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你是说,他们进到墓里去了?”
“要不然呢,叫鬼给叼了?”余师傅指着血衣说,“今天我又去检查了一遍,发现那三窟盗洞都是从内往外打的。用句行话来说叫作’三环套月’,是一种已经几近失传的掘土绝活。寻常盗墓都是直来直往,打哪儿来的从哪儿出去,可有的时候遇上特殊情况,无法原路返回的时候,就会用上’三环套月’的手艺从墓室内部往外逃生。至于为何要同时开三个洞,那就不得而知,最普遍的说法是为了避开墓里的晦气,就好比狡兔三窟一般。但是我们看到的盗洞只挖到三分之二的地方,并没有穿透地表。所以我估计那个盗墓的人早就烂在里头了。”